Greenland岛的乔治

其三

场景ooc

勿上升×3

天还没亮，吴磊就从被窝里给拽了起来，惺忪着眼穿起王俊凯丢给他的衣服，顶着一头蓬乱的发刷牙洗漱。

在昏暗的暖色灯光下眼睛才慢慢适应了亮度，最后就着水顺了两下头发。

昨夜王俊凯操劳过度，不论是该带的还是不该带的东西全都收好归包了。

吴磊在离开洗漱台前望着镜子内的自己发了会儿楞，滴着水的眉尖翘着，顺着脸廓流下，呼出的雾气令冰凉玻璃里的人影渐渐模糊。

脑里很空，很轻，很舒服。

等踱步厨房前，正看到那人在关蒸牛奶和馒头的火，瞧他走去后，示意他赶紧喝。初中时不知哪次刷论坛刷到“微波对人体的危害列举”后，他就基本没使用过微波炉去热东西。牛奶热腾腾的冒着蒸汽，表面上浮着层细腻的奶皮。还有馒头，多久自己不曾咬过这词儿的音了？

想将其中一碗牛奶端出递给自己时，却在刚碰到碗沿后被烫得激灵一蹦。幅度不是很大，却好巧不巧向后一滑，重心不稳靠了下去。

吴磊见此，本能地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炉前，一把捞住王俊凯失控的身子，用手护住他后脑勺，而自己膝盖却因为惯性狠着磕在了地上。

一声闷响。

王俊凯有些惊魂未定，却一刻没落下起身去看吴磊的膝盖。

虽很不要脸地承认他家石头的臂膀无比舒服......

“我看看，有没有青了?” 说着便卷起吴磊的裤腿要一探究竟。果然......

利落站起去将云南白药喷雾拿来一点一点沿着红掉的印子洒药，撅着眉，桃瓣鳞鳞，隐约生着自己的闷气，蓬松的发旋在光晕下显得无比温良。

一系列举动让得吴磊呆呆坐在地上看着，澄澈的瞳孔里星星点点，觉得老天爷其实对他很不错，将奇迹全部落在他身边，他最在乎的人还是和过去一样啊，一点没变。

明明是护他，怎么最后还是像自己犯了错似的?

可也就是这些别扭的在乎方式，令吴磊感叹这辈子栽的好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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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随着最后一箱行李终于被放上车厢后，这次长达三个月之久的旅行开始了。

之前，由于王俊凯执意要开车从而导致吴磊站在驾驶座外拿着那箱行李抵死不让其关门的缘故，僵持了不短的时间。

直到王俊凯大脑终于恍然，想到若是地下车库里真存在什么不明广角镜头拍下一丝半点痕迹，那么这趟旅行的目的就接近于泡汤后，才做出了难得的让步。

王俊凯被吴磊强行安置在副驾驶落座，一边启动一边念叨着疲劳驾驶如何危险，怎么忍心将还没启程的旅行扼杀在摇篮里、连带陪葬之类的烂话……滔滔不绝的轮廓惹得王俊凯面无表情地挑眉，唠叨的本性着实给吴磊掉分，但又好笑，也只有自己会觉得这样有趣吧？

因为想到避免镜头多余的发觉，王俊凯挑了辆四面窗户全暗反光，连挡风玻璃都接近于茶色的纯黑揽胜，从高档公寓开出去既不会惹来过多目光，也不会显得突兀。

“啧啧，没想到天都没亮就有那么多透镜等着你啊？” 被松垮宽大的兜帽遮住脸面的王俊凯不知从哪儿翻出了副望远镜，扑在车窗前鬼祟地朝外瞄，搞得吴磊感觉他俩真是成了要逃亡的狂徒，谨慎而迅速地想逃过监察出城。

尤其，王俊凯竟连军用热感透视可测距的双筒都掏了出来支在鼻梁上。

“继续开，不用担心，这车的窗是龙猫特制的，会变色，负责专门挡镜头。” 在车平稳快速地驶过那些暗地里的狗仔记者们很远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把身子扭正坐好。

“你还那么叫你那天才弟弟呐？”

“拜托，” 王俊凯递了个白眼，“那小孩很黏我的。”

“那他为什么要特制辆车给你啊？”

“还不是刚回国那会儿挡私家侦探，完全和狗仔没两样，成天蹲点拍照，恨不得尽快曝光“科技世家的堕落与缘由”、“子女叛逆的因果”这种无聊话题，好把我爸逼得直接将我踢出户口本。”说着，王俊凯皱了皱鼻子，“晦气。”

“你老爸就真是顺了你意当律师，没再威胁你?”

“哎，还算和平，再怎么也三年多了，就是还不太敢回家。哪里比你，家里完全放着你玩儿!”

“那是因为我很早就跟他们旁激侧敲了这个志向。

你倒好，在世界那头读完电子机械后本该回国顺理成章子承父业，却没按时毕业，才被家里发觉双修了法律，最后直接断了两年联系进了事务所。我要是你老爸，早就气得绑你回来撕票了。”

“可我当时穷途末路，只剩下先斩后奏这一招了。况且龙猫比我更适合接我爸的位置，他那是真心热爱科学，”虚空挥了挥他俩拳头，“那闹腾劲，在研究室待多久也不会发霉。”

吴磊被逗笑了，兔牙白晃晃的在黎明的路灯下招摇。

笑声延续了许久，也顺便化了王俊凯刻意维持的无辜表情，嘴角一咧跟着笑起来。

最后，这笑因已不知从何而起。

可能只是太久未曾真正笑过，可能只是习惯了在特定的人前放纵，便一直停不下来，仅因为对方的存在，而不知不觉的快乐，放松，顺便藏着一点点苦涩，以及埋在隔壁的清甜。

天空开始褪色，地平线上方的启明星逐渐隐去踪迹，黯淡的云裙染上了崇暖的明快。

“成，既然那么想让我休息，你就好好开吧，我就顺理成章做个甩手掌柜。啊～”

说着王俊凯打了个大哈欠，伸手从车前储物台里拿出了片儿眼罩，“我还真是……”调整了整姿势，靠着放下的椅背就没了声音。

“……”

扭头看了眼倒头就睡的人，无声的上弯成了寂静抿直的嘴角。

苦涩逐渐化开，蓄满胸口，刚清明些的眸子又开始迷茫地盯着前方的路，却没有方向。

说不出口的话，该如何讲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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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是被一个簸给颠醒的，走了一天，除了中途下到老路上去找小餐馆儿去解决午饭晚饭，其它时间基本都在昏睡，搞得自己才像是受挫后需要休息的人。

他一个激灵撑起身，然后不出所料地眼前一黑，苦恼自己怎么就忘了低血糖这茬。

正倒车的吴磊刚停稳，就看见了他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嘴角抿成了直线靠在车柱上浅浅呼吸，皱了皱眉。

过了很久，等王俊凯缓过来后，一睁开眼就看到放完行李的吴磊朝这边走来，拿着个保温杯，在泛凉的光晕下散出蒙蒙的雾气。

两人对上眼，走来的人停在门前，面无表情，棱角锋利。

王俊凯映着透明悠远的星河与深石切面般粗粒本真的阑夜，觉得吴磊成为了其中的一体。

杯子递来示意他拿着，“赶紧的。”

然后正面转为了背面。

王俊凯回神，笑了。

直起身子来两手一勾，就吊上了吴磊的背，眼角桃瓣像蘸了清叶蜜一样甜。

后面，他俩就这样慢悠地只行着老路，走走停停，晚上住也是住小旅馆，吃饭基本找最偏人少的地儿解决，游刃自在，好像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唯一不同的是保温杯里永远喝不完的葡萄糖水。

如此过了这么大半个月，终于，车越进了滇南高原的地线，景色也倏忽变得不一样了。

天穹开始广阔无垠，蓝得自由且深隧，接连着一片短草草原，浅色泛黄，牦牛闲散的点缀其上，直到远处连绵高耸的山峦腰才收尾，止不住的祥和之感透着豪迈的味道。

王俊凯在副驾将窗户开到最大，狂烈的劲风迎面刮来，他额前的墨发被吹的乱飞，光洁的额头暴露在明暖的上午阳光里，一对潋滟桃花目掩于茶色墨镜底。

狠狠地吸了口高原的氧气，略有稀薄，冰冷干燥，有种不谙世事的纯净，却隐隐灼痛了自己一整套呼吸管道。

心底却还是涌起了说不出的激动愉悦。

吴磊在一旁看着前方笔直的公路在开阔的草原上爬行，胸中不免也腾起了如雄鹰终于得以回归辽际无边穹庐后的畅快，放荡。束缚自己的无形绳索终于在此刻被甩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将剩余所有窗子都开了个彻底，手伸出天窗感受锐韧蓄力的狂风吹击手心，冰冷自由地滑过指缝，却让血液变得异常滚烫。

这时，一旁出现了另外一只手臂，在强烈的气流里因抖动而和自己碰撞，温热的体温加进自己的滚烫，如菖蒲叶入了炽酒，中融过许多元素后，令一切都能以接受。

吴磊下意识地扭头望了对方一眼，没想到那两瓣桃花已经盛满笑意的等着自己蹦进潭水，激起浪花，狡黠清澈。

“看路!”

恍神中才突然惊觉自己手上还握着方向盘，不想隔壁竟发出了笑声，最后转成不拘形迹的狂吼。

有一种难以忽略的讶异开始在自己浑身每一束神经横行肆虐，越来越厉害，导致皮肤不受控制的颤麻起来。

会不会，会不会呢?

自己从来不愿细想的记忆慢慢如潮水浮现，点点滴滴，其实答案并不是一味地否定啊！

激动如沙漠中打出的泉眼一般自他的瞳孔爆裂喷涌，绝了，他一直给自己潜意识做出的定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自己的心也许还有机会被填补，也真说不定呢？

狂喜的吼叫也随之震荡开来，与另一声此起彼伏的传出越野，在辽阔的草毯上空传开，撞击在更遥远的绵山上，最后溢向蓝天。

此刻，他们如胡乱驰骋的野马，傲世地奔在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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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行去，便接近了他俩都很向往的一座嵌在高耸入云的逶迤山群脚下的古城，傍着一片澄澈的广湖，白云苍柳相伴，青瓦石墙，稀罕得不行。

而又因为地方偏僻，海拔高，隐没在穷山峻岭中，很多年前作为过滇南的王室国都。只有一条老路穿过那儿，愿意居住于那里的人们稀少古朴，不愿多包涵超速行驶的现世零件，仿佛留有一股倔劲，想要强行踏慢时间，停下年代。

所以，也很适合吴磊的出现。

虽说不太远了，可还是一直开到黄昏才到。

浓烈的光晕洒满街道，一路铺进去的青石板路凹凸不平，些许颠簸令光影染上年代郁郁的沉古斑驳。

王俊凯最后还是没控制住，测过身，拿起手机点下了无声的快门。

悄悄转回身，心里偷偷笑了笑。

画面里，吴磊在余晖下如油画般深刻，皮肤上的绒毛细腻乖顺，不胜桀骜的眉跋扈飞扬。迎着光，眸子似星辰熠熠。

反之吴磊，此刻内心开始爆炸烟花，他能肯定，刚才王俊凯在拍他!

他一再的怀疑和顾虑都抵不上最近共处时对方所泄漏出的点滴，实在和自己以往的认知反差太大。

他是不是又要离开了？难道年纪大了会开始记不住自己的样貌，所以拍照留念了？

当时为了让去大洋彼岸读书却从未与自己合过影的人，依旧不淡忘自己而拼命努力爆红的年轻影帝不知道，王俊凯过去作为学校摄影组成员的小莱卡里也留着不少对方的样子。

只是因为脑回路直白，省了合照，却将每一张单人相片思考成了自己在他身边。

各自无声的胡思乱想下，两人沉默着，脸上完全没表现出一丝痕迹地到达了客栈别院。

“不错，很有感觉，符合我一贯的审美。”下了车看到古色古香的建筑与青松后，王俊凯不禁开始夸赞起自己的选择。

站在另一车门旁的吴磊夸张地扭头，瞪眼惊讶，顿时垂车大笑。

桃花瓣儿斜一瞥那笑姿，氲着无所谓，转身走向车后拿行李，哼起跌宕的小调子走远。

“鼻毛要戳到人中了。” 

“哈哈……咳…咳……” 被口水呛的。

吴磊随之摇了摇头，追上去帮忙。

入夜，王俊凯一人倚着松木窗沿翻整相机里的照片，其中时不时穿插着几张吴磊的人像，窗下挂着灯笼的街道不胜热闹。

无论是同客栈老太唠嗑; 还是绕山长路途上，在历尽泥浆悬崖已无法辨认越野原本颜色后，他兴冲冲跳下车，拿着藏民将拦截了融化雪水通入水管用来收费洗车的喷头对着副驾窗户狂喷时得逞的狂妄笑脸……都一祯祯停于不大的显示屏，像他在二十多年里极少梦见过的片段，似真似假，终于留了下来。

想到这儿，嘴角就无意识地往上翘。

叩叩。

突然的敲门声吓得沉寂中的王俊凯差点将相机连同自己抛出了窗外，空着的手危急时刻赶忙扒住了窗沿，身体在空中诡异地保持了好一会儿僵硬的姿势，才最终找到平衡点，有惊无险的双脚落了地。

就这么一会儿，敲门声停息了。

吴磊知道王俊凯没出去乱逛，找准时机来找他喝酒的，刚才下楼买酒时就望到窗口的身影。但大半天没人应一声，心里有些不安。可又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正小解呢，冷着脸咒这荒诞的敲门声让自己险些怎么怎么样，就笑了起来。

那么大的人，肯定不会做出从窗口误摔下去的举动。

于是，便退到走廊栏杆上扑着，百无聊赖看着楼下院落发呆脑补，时不痴痴笑两声，惹得不远处树梢上的老鸦扑棱棱地吓走了。

而王俊凯推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本应显得傻气却配上对方修长身形英气俊脸后，该死迷人的模样。

楼下院落朦松的暖光透在吴磊鞠出去的面上，墨黑山阔与靛蓝穹庐在其身后起伏，就连他手边堆满的剔透酒瓶，都神似储法的仙器，马上就要随他驾雾而去。

Golly! 自己这不争气心脏……

“咳，来找我甚事?” 

尽量表演得很正常生硬，王俊凯极端渴望昏暗的浅夜溶掉自己发烫的脸颊，一对桃花目也漆黑深千尺。

吴磊没心肺似的唇边带笑望过来，额头薄汗，可疑红晕，啧啧啧，每一样都与自己的推测完美结合。

“喝酒啊，第一晚到这么侠气阔绰的地方，必须先醉一次!” 

憋住笑，吴磊眨着自己明亮如辰的星目，翻着可疑的水光，就差心满意足地摇摇身后虚幻的尾巴了。

王俊凯被他这表情刺激的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他是不是成心诱导自己赶快收起龌龊的居心? 

怎么感觉越来越像跟稚气的乖仔打交道? 

难道三个月如今已差出代沟了吗？